雾KIRI

“把你的人生,奉献给最为璀璨之物。”

【梅尔文X埃尔梅罗二世】送信的人来了

送信的人来了

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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在堆满了杂物、乱得无药可救的长桌一角,胡乱地扔着一只打开的蓝色丝绒首饰盒。首饰盒里冰蓝色宝石闪着清冷的光泽——正因为是在这个垃圾场一样的房间里,而且是和吃了一半的面包、散乱的文件等东西混杂在一起,宝石的光泽才分外吸引了我的注意力。

我一边指示着水银女仆把房间收拾到能让我坐下来喝杯红茶的程度,一边读着首饰盒的旁边、还没来得及丢掉的包裹上寄件人的名字。

“——这是梅尔文送的?”

由于在昨晚的宴会上一不小心喝得太多,今天我还有点头痛。兄长也是睡到这个点才爬起来。他一边搔着凌乱的头发,一边用没睡醒的声音回答我:“啊,昨天下午收到的快递。”

“……领带夹。那么这就是他今年送给兄长的生日礼物喽?”

昨天是兄长的生日——不过梅尔文最近却因为身体缘故而又卧床不起,托了这个的福,昨晚的宴会上我才不用看到他那张讨厌的脸。虽说不能来参加生日宴会,可还惦记着送了礼物吗,我拾起首饰盒端详着。

做工精巧的纯金制领带夹上,嵌着一颗不大不小的海蓝宝石。打磨成钻面、纯净透明的晶体呈现出清透耀眼的淡蓝色,比世界上最清透的海的颜色还要再淡一些。

“不过作为生日礼物来说,这份礼物会不会也太薄了点?没想那家伙居然是这么小气的人。”

——我不禁有点生气。

“怎么回事啊。就不能送点更贵重的东西吗?这种便宜货怎么好意思戴得出去?!”

要说为什么,那是因为海蓝宝石(aquamarine)在珠宝中算是非常便宜的一种宝石,甚至可以说,便宜得不像话。就算是附加了工匠精巧的做工,说到底也还是便宜货。花一点钱就能买到的、市面上的流通物,以我的魔眼也没有感受到任何附加的魔力,既不能拿来加工当咒体、本身也没有什么魔术价值。以那个人的家世来说,作为兄长的生日礼物,送这样的东西实在有点说不过去。

“实在太小气了吧。每天‘大亲友’啊‘最爱的韦伯’啊,甜言蜜语的说个没完,到头来对他来说兄长才这点价值吗?”

物品的价格并不能衡量爱情的轻重——这点我当然清楚。不过对那个人渣来讲,这种倒比较像他会认可的观点。

“最理想的当然是钻石啦,越大越好;除此之外祖母绿或者红宝石也不错吧……为什么偏偏选了廉价的海蓝宝石送给你?”

兄长没有回答我的问题,当然的,也没有对我说梅尔文的坏话进行反驳。说来,就这么随随便便地把首饰盒打开放在桌上,固然很有兄长的作风——难道说他真的准备戴在身上?

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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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——虽说因为开采容易储量又足,严格说来这东西属于半宝石,价格低得可以,不过这是我很中意的一种矿石哦。‘Aqua marine’拉丁语里是‘海水’的意思,过去被认为当中蕴藏了海洋的灵魂。水手们出航时都会在枕头下面放一块来保证自己能平安回家,海盗们也会佩戴海蓝宝石来增强运气。……嗯,虽说是便宜的宝石,以这个透度和色彩来说,也差不多值点钱了,就是体积小了点儿。……对了,这么一想是不是有点过分啊——因为产量高所以不值钱。如果只以美丽作为衡量价格的唯一标准,我看海蓝宝石的价值怎么说也不该低于红宝石和祖母绿啊?”

珠宝店里,代替正要开口推销商品的店员,梅尔文滔滔不绝地发表着自己的见解。不愧是资产家之子,对于奢侈品价格的评估大概就和吃饭喝水一样自然吧。至于埃尔梅罗二世,虽然他能从魔术的角度进行一些解说,但说到评估价格就不是他的专长了。

——那是难得的一天。

对两个人来说,最难得的是空闲的时机居然凑到了一起。一个是身体好到刚好能出门走动,一个是下午原本的预定临时被取消而意外得来了一个无事的下午。被梅尔文缠闹的结果,最后就是陪他出去逛街去了。

“……说起来。”

陈列在橱窗里,打磨好的海蓝宝石,在射灯下闪着美丽的光泽。纯净的、淡得近乎于无色的蓝,令埃尔梅罗二世不由得觉得,和梅尔文那双较常人更淡一些的蓝色眼瞳十分相似。

“怎么了,韦伯,你想到什么了?”

“和你的印象很一致呢。倒不如说,一看到这个就会让人想到你吧。”

正因为是脑中一闪而过的念头,才随口说出来。如果是经过了斟酌的想法,埃尔梅罗二世多半会让这话烂在肚里吧。话音刚落,他的脸就微微发烫起来。

将美人比作贵重的宝石原本就是诗歌里才会用的修辞,这种话早就超过他能表达的极限了。更何况比拟的对象也不是什么想要讨欢心的对象,不过是梅尔文而已。

然而梅尔文却好像对此毫无察觉,只是哼哼哼地发出得意的声音。

“哼、哼、哼。是吗,是吗,像我吗?果然,我也这么觉得呢。”

青年得意洋洋地在脸旁摆了个烦死人的V字——令人想骂他自恋也该有个限度吧。冰蓝色的眼眸里,一掠而过浅浅的笑影。纯白的整齐短发、纯白的长睫毛,苍白的皮肤,定制的高级白西服更是强调了这种印象,使得这名年轻的调律师给人一种轻飘飘的、漂亮得难以捉摸的印象。若是在那身高级的西服上饰以一两颗宝石,也完全不会让人觉得是过分装饰吧。

“你要买下来吗?”

埃尔梅罗二世问道,那是毫无深意的问题。

“嗯、这个嘛——韦伯你想要吗?”

梅尔文的口气,就像说自己虽然不那么有兴趣,可如果埃尔梅罗二世喜欢的话就会当即买下来一样。不过,这名自称的亲友基本上不卖免费的人情,让他给自己买东西,当中的代价埃尔梅罗二世再清楚不过了。

“怎么会。宝石和我完全不搭吧。”埃尔梅罗的年轻君主淡淡地笑了笑。

“那么,如果是作为我的象征物呢?虽然卖得这么便宜让人稍微有些不满就是了。”

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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镶嵌有海蓝宝石的领带夹——对于埃尔梅罗二世来说,这件礼物的意义再明白不过了吧。正因为是他才能明白,正因为是出自调律师之手,廉价的宝石一下子有了信使般的效力,正如同魔术仪式中的媒介。

——那是“把我自己献给你”的意思。

在打开盒子的一瞬间就明白了梅尔文传达的讯息。由于过于露骨,即使是义妹这种完全还被蒙在鼓里的发言,都使埃尔梅罗二世感到一阵窘迫。耳朵好像微微有点发热。

“话说我的兄长,是我的错觉吗,你刚才的表情,是不是有点恶心?”

“呜……哪有。”埃尔梅罗二世摇摇头,转向端坐在桌前喝红茶的少女,岔开了话题,“说正事吧,女士,你一大早跑过来是来做什么的?”

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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两周后。

走向埃尔梅罗二世的办公室途中,还没到门前就听见了熟悉的、令人火大的声音。

——是吗,那个吐血的僵尸已经恢复到了能跑来骚扰兄长的程度了吗。莱妮丝自然地想到。

调律师那轻佻而清爽的美声也好,兄长压制着烦躁、努力做到不为所动的低沉声音也好,都一如既往。推开办公室的大门,映入眼中的也是看惯了的景色。

自称亲友的调律师懒洋洋地伸开两条长腿,毫无教养地躺在待客用的沙发上,时不时用手帕擦去吐血;办公桌后,她的兄长则忙于工作,一点给访客好脸色的意思也没有。

毫不介意自己不受欢迎的、厚着脸皮不请自来的客人,和冷淡到了极点的主人。一如既往。

然而,却有哪里让人介意。

当察觉到那是因为办公桌后的兄长,领带上正别着那枚海蓝宝石的领带夹时。莱妮丝的表情一下子变得像刚吃下虫子一样难看。

那是因为,和兄长一脸冷淡的表情正相反——在他的胸口正刺眼地闪耀着宝石清淡的光泽。不愿意承认也好,优美清透的冰蓝色,呼应着沙发上调律师的发色和瞳色。瞬间,两周前兄长那奇怪的表情在少女的眼前复苏。莱妮丝差点想抓乱自己的头发“啊啊啊”地怒吼出来。

怎么没能早点想到呢!梅尔文送的这件礼物的含义!……而那个兄长即使再迟钝,也不可能想不到吧!

 

既然如此,却还恬不知耻地将之别在胸前的埃尔梅罗二世,哪怕表情再嫌弃、应对再冷淡,其含义在少女的眼中都已经变了味。

说不定,沙发上的混蛋还享受着兄长的嫌弃和冷淡呢。——这两个人无疑在玩着一个恶毒的调情游戏,正因为旁人对他们的关系毫无觉察,才愈发显出了这个游戏的恶毒。

金发少女翻了一个又一个的白眼,将牙齿咬得咯咯直响,拼命地遏止了自己想要当场发飙的冲动,随后才假装若无其事地,一脚踏进了办公室里。

 

END

 

海蓝宝石:

是绿柱石的一种,很容易被和托帕石弄混。不过托帕石没有海蓝宝石折射率那么高也没有海蓝宝石清透。可能是宝石中最轻的一种。所谓的“廉价”也只是相对于祖母绿之类的贵重宝石而言,是我非常喜欢的一种矿石。

梅尔文的象征石(*´﹃`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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